你也有一個鐵臉盆吧! 凹凸破舊,卻一聲不吭的跟了你兩年,搬過土、填過沙、裝過垃圾洗過槍、甚至盛過機油、倒過餿水………到了晚上,仍然是你洗澡刷牙的最佳良伴,你的鐵臉盆,現在在哪裡? 第一天,它包裹著全新透明的塑膠袋,靜靜的跟著鋼杯,躺在我的懷裡,一點凹痕也沒有,白白淨淨的,跟我的頭一樣,光的發亮,寫了個菜字。臉盆貼齊床沿,肥皂盒、鋼杯就定位,牙刷刷毛朝下指向中山室…就這樣,鐵臉盆陪我過了第一個失眠的夜晚,脖子、內衣裡短短的髮屑扎的人連心頭都痛,臉盆跟我靜靜的躺著,直到次日清晨,部隊起床..砰磅聲四起,手忙腳亂,算是正式開始了它和我的軍旅生涯! 第一次出任務,是幫忙整地,穿著忍者龜運動服,一行人跟螞蟻一樣的穿梭在石頭堆之中,教育班長說 : 把石頭撿起來搬到那頭去,沒有裝滿一個臉盆,不准離開! 有人忽發奇想,把臉盆翻過來狠狠一腳下去,果然是可以少裝個十來顆石頭,第一次的凹痕,終於出現,出完公差,再翻過來打平,好傢伙!!晚上洗澡依然好用!! 臉盆的尺寸,不知道是不是經過精心計算,翻過來蓋上剛好可以塞滿黃埔背包。離開中心的時候是這樣的,臉盆下是拉拉雜雜的軍服、內衣、信封信紙…袋口繩子一拉,綁了個結實,背包上肩,跟著掛傘徽的長官一路前往大武營。到的時候是中午,還記得,剛好學長們在清伙房後面的水溝,…義不容辭,我那命苦的臉盆自動出列,啞巴吃黃蓮,它比我還苦。離開大武營,掛了傘徽,跟著軍卡搖搖晃晃的向62駛去,龍潭的風讓臉盆跟我的心一樣冷,尤其是看到身穿護具手執木槍的學長,對我大吼: 背包下肩,所有東西倒出來…又是砰磅一陣亂,內衣信紙亂飛,臉盆到處滾,沒時間裡它到底滾去哪裡,當時的我只能中指貼緊褲縫,兩眼平視前方,親愛的臉盆,你得好自為之。 說實在的,臉盆可以當作個人軍旅的見證了,洗澡洗衣服不用說了,高裝撿被凹去車廠接機油,打靶完洗一整晚的槍,自然也非他莫屬,烤肉時得充當碳爐,種花公差得去裝土,洗廁所得裝肥皂水,還撈過有機堆肥,什麼噁心的事都幹過了,我卻沒想過要換掉,問我為什麼?我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情結,甚至還有一次有弟兄蓄意採扁它,為了這傢伙還差點跟人拳腳相向,是嘛,任務歸任務,沒原因的,誰也別想欺負它! 它不髒,它是我兄弟! 隨著時間流逝,鐵臉盆上的凹痕是敲敲打打,勉強維持著它應有的形狀,黑色奇異筆寫上的我的名字,漸漸淡去了痕跡,慢慢的,沒有人敢再來徵用我的臉盆了,它也樂的跟著頤養天年,第一個洗澡,第一個刷牙,跟著我,它也勉強當了紅軍。服役了兩年,在最後一天,經理裝備全數繳回,它算是個人財產,理所當然的竟然沒想到要帶它回家,狡兔死、走狗烹,原來我也是這樣狠心! 沒見到他的眼淚,我捐給了學弟,又去接機油了吧,應該………… 今天猛然想起,不禁熱淚盈眶,我的好臉盆,你究竟在哪裡? 贊助商連結 |
Facebook討論 | |
---|---|
|